Jserv's blog

人間四月芳菲盡

連續兩週，工作陷入膠著，投入比以往多上 N 倍的精力去 tune performance，也因而發現自己對 architecture 的掌握度還不足，光一個 pipeline 所造成 instruction clock cycle 的差異，就有一定程度的落差，更別說這些微妙變化累積起來對整體的衝擊。往往用完中餐後陷入 coding / profiling / debugging / benchmarking 的深淵後，猛然抬頭，往往已經是深夜，上週還弄到清晨五點，始曉的日光已經悄悄透入辦公室，我才又是懊惱、又是難過，伴隨幾分失落感，結束這十幾個小時的工作。然而，即使每天都投入一段時間在作，似乎沒有太大的突破，雖然我的工作本來就有點難度，思考一個突破性的演算法很花時間，更別說要在 target 上驗證具體的效能提昇。

雖然組合語言程式專案也寫過一定規模的數量，不過，嚴苛地追蹤、分析，以及反省，還是因為這個計畫，我從過去 per procedure benchmarking，轉變成 per instruction benchmarking，甚至還親手抄寫與估算具體的 clock cycle，一次又一次地複習以前學過的計算機組織與結構的課程，這過程實在是非常痛苦，不過，我想，是我個人本職學能不足所致，又不是第一天寫程式、也不是第一次接觸 ARM-based 的硬體，怎麼連 backend optimizations、instruction scheduling 或 data cache 明確的效能變化都沒辦法清楚地說出，這樣怎麼有資格說自己在做 embedded system 呢？我還是不夠紮實，只好亡羊補牢，慢慢加強，儘管如此，這些日子似乎又感受到「燃燒」的感覺。首先，長期盯著螢幕猛看，發現視力嚴重退化，再來精神狀況也不好，連做夢都還在想這些細節，密集寫 test case 與 single-stepping，導致雙手也受傷了... 不該再作無謂的自憐，一切都是自己的問題。

週二晚上還是持續陷入這深淵，離開辦公室時，也接近週二當日的尾聲，在寂靜的瑞光路上徒步，腦袋還是無法閒著，雙手則是恣意伸展，試圖抒發這段時間的挫折感，突然碰到路旁的花叢，此情此景讓我聯想白居易的《大林寺桃花》：

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
長恨春歸無覓處，不知轉入此中來。

當然，詩中的四月與目前的時節並不一致，而詩人是在峰頂一千七百公尺的廬山上創作的，所以桃花才會在農曆四月破苞綻放，白居易以淺顯但深刻的文字，道出他對於大自然細緻的體驗。置身於冰冷的瑞光路，也就是台北內湖科技園區的核心區域，在台北流浪一段時日的我，在忙碌中總是被麻痺的，任憑時光消逝、漠視周遭的變化，更對情感漸入冷卻，這一切對我來說，就好比自己是個強迫接受高量照射的蘭花，在激素的催化，根本忘記原本的時序，而只是一味消耗養分，個體成長了，但是內心則是更加空虛。這是我的寫照，虛有其表，雖然作過一些計畫、保有一些小聰明，但都不甚紮實，連個基本的認知都不足，猛然抬頭，BENQ 的招牌光鮮地投射於眼簾，而我也逐漸想起，三年前，我剛踏上這個區域，陸續到幾家公司面試，準備在空軍役期結束後，能得以發揮所長，這一千個日子，就這樣流逝，而我，究竟與三年前有什麼不同呢？沒有，只是持續接受麻醉、只是更加空虛，只是離應有的時序更遙遠...

感謝幾家公司企業願意收留與施捨，所以我可以工讀生的身份在台北街頭維生，而「長恨春歸無覓處，不知轉入此中來」此等心境的變化，會在何時發生呢？我不知道，肯定很遙遠，至少要等我有資格當個工程師再說。最近的心情很低落，陸續也收到像是 feature request、bug report，或者是來信指教，這裡也必須說聲抱歉，由於進度的延宕，導致其他項目幾乎沒辦法兼顧，雖然每天騎淑女車回家時，總是會在深夜的街道上自我催眠地喊著：

Cheer up! Cheer up!

不過，回到家，稍微盥洗後，頂多隨手翻閱書籍，就只是疲倦得入睡，過一段時間後，又陷入工作循環的狀態，特別在夜晚，更是有「人間四月芳菲盡」的感受，彷彿這花花世界對我來說，只剩下凋零的殘影，雖然繽紛色彩曾加諸於斷枝殘花之上，而此時此景，我充其量只能寄望另一偶綻開的桃花堆，屬於自己的青春呢？早已老去，我步入人生的黃昏末期，或許還有些值得欣慰的小成就，然，「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不消多少時辰，燃燒殆盡的我，化作灰而飛揚...
由 jserv 發表於 April 5, 2006 01:47 A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