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serv's blog

憑弔胡耀邦總書記 -- 仙逝十七週年

再度聲明，我不是中國共產黨黨員，只是對中國近代史的觀察與紀錄。

第一次注意到胡耀邦總書記，是從國小四年級社會課本關於「六四天安門事件」的描述所發現，普遍認為，1989 年胡耀邦逝世成為六四天安門民主運動的導火線，更明確來說，這是第二次天安門事件，首次 (1976) 於之前的 blog [憑弔周恩來總理 -- 仙逝三十週年] 提及過。就一般的認知 (手頭資料很有限，所以只能用這樣含糊的用語)，中共高層就如何處理肇因 1989 年四月 15 日胡耀邦逝世、學生悼念胡耀邦而演變成六四天安門民主運動，產生了嚴重的分歧和權力鬥爭，最後，主張鎮壓的強硬派出動軍隊、血腥鎮壓，導致數百人喪生，當然，國小課本的措辭既要淺顯，又得要考慮種種政治因素，所以只用簡短的篇幅帶過，不過正因如此，這讓我對於這個已故中國共產黨中央總書記的生平事蹟，投以高度關注。

下筆的同時，我想到王安石的《元日》：

爆竹聲中一歲除，
春風送暖入屠蘇。
千門萬戶曈曈日，
總把新桃換舊符。 

王安石作為唐宋詩詞八大家之一，留給後世的不僅是豐富的絢麗詞藻，更有變法維新。中學時代，正值青春叛逆期的我，開始研讀《資本論》、《共產黨宣言》，以及列寧發表於共產國際的著作，同時也對中國共產黨史產生高度興趣，許多歷史紀錄片至今在腦海中難以磨滅，我記得有一幕是，慶祝解放週年，家家戶戶唱誦著「紅紅太陽高高照」，到處都是爆竹聲響，紛紛張貼標語，男男女女高興迎接新中國的到來，不過，沒多久，大家就知道所謂的真相，舊中國積習的弊端不僅延續著，而且隨著資產階級的易位，萌生更多新衝突。

「爆竹送舊」、「春風送暖」、「新桃換舊符」，種種民間傳統和節氣規律，詩人用洗練的文字，通俗平易又精到地描繪元日的民間風俗，紀錄片刻劃的歡樂場景久久屏蔽於視角所及之處，歷史上此起彼落的權利核心不斷上演血淋淋的戲碼，對普羅大眾而言，這些都是「新桃換舊符」，如同二十四節氣一般自然，然而當權者常常倒行逆施、積弊不改，或者衍生各式生靈塗炭的惡行。相當巧的是，在我出生後到尚未受文化洗禮的那段時間，是胡耀邦出任中共中央總書記的時期，也就是 1981 年六月至 1987 年一月，爾後稍有歷史文化的意識後，曾做了相關新聞的剪報，以我的認知是，這六年間，胡耀邦的三大政策是：

• 思想解放大討論
• 平反冤假錯案
• 吸納青年知識分子入黨

對於歷經「反右」、「三年自然災害」，以及「文化大革命」的人們來說，胡耀邦的「新桃換舊符」是驚鴻一瞥，隨後學生追憶胡耀邦的仙逝活動更是醞釀了六四天安門事件。1981 年以來，中共終於出現開放的曙光，而非只是文化大革命一般充滿民粹的恐怖時期，胡耀邦與其他開明的領導者秉持改革開放之風，衝擊著整個校園，鼓舞新一代的青年，就這點而言，胡耀邦已跳出了傳統共產黨領導人一貫沒有勇氣糾正錯誤的作風，一言一行留下珍貴的政治遺產。以兩次天安門事件劃分中共的編年史，依據美國紐約城市大學教授夏明的說法，概略分為三階段：

• 1956 到 1976 年：國家罪錯嚴重氾濫的時期
• 1978 到 1988 年：中共糾正自身罪錯最有成效的時期
• 1989 年至今：新的階段，此間中國社會和經濟都取得了許多驚人驚世的進步，但中國政府的一些作為和失職也釀就了許多新的國家罪錯

「知恥近乎勇」，知錯需要有反省的勇氣，而傲慢的執政者在血液中沒有反省意識的成份，也因此，這樣的執政者往往易犯錯又難糾錯，而二十年前。胡耀邦在當時低迷的環境中，對共黨幹部表示：「善於傾聽實踐的呼聲，及時猛醒，努力改正，力求避免再發生全局性和長期性的錯誤，奮起掃除我們隊伍的一切陰暗面。」與「如果仍用人民授予的權力掩蓋和否認已經存在的錯誤，那麼這種掩蓋和否認比那些錯誤本生更不可原諒」，此等從挫折和錯誤中汲取教訓的原則更是具體地實現於執政上。

依據《人民心中的胡耀邦》紀念文集，胡耀邦的政績還有：

胡耀邦糾正的冤獄包括共產黨執政前和執政後兩段歷史時期，涉及幾百萬案子，牽涉千萬家庭，波及上億人。面對紛繁複雜的大小案件，他不滿助於成績是主要的，因此可以容忍少量失誤；他也不滿足於大多數冤獄得到了解決，因此可以忽略涉及小人物的少數冤案。正是他執著的徹底糾正每一個冤案的人文關懷使得八十年代民心振奮，人道主義復萌。在他去職後接近生命末期時，胡耀邦對張揚 —— 一個他解救的作家說：「我可以不做事，但是我還要做人。」在胡耀邦看來，「做人」比「做官做事」更為重要。一個黨，一個體制可以不讓你做官，也可以不讓你做事，但它沒法阻止我們做人和維護做人的尊嚴。選擇做好人，選擇人的尊嚴，自然就會選擇人文關懷。

這對中國近代化，可謂創舉，試看二十年後的今天，對岸的領導者到底學到多少教訓呢？

〈亞洲時報〉在去年的報導指出：

胡耀邦和趙紫陽是改革的急先鋒，當年的困難和阻力都非常大，反對改革的勢大盤根錯節，改革之路充滿荊棘，政治風險特別高。但兩人的拼勁、狠勁，替中國的改革殺出一條血路，先從農村承包制開始，再到企業改革，放權讓利、開放沿海城市等，莫不造成一波又一波的改革高潮。胡耀邦絕對中國改革開放的奠基者之一，他對改革的熱情、執着，在中共政壇無出其右，甚至因為極力主張政治體制改革而開罪鄧小平。因此，胡耀邦可說是為改革而捨身成仁的。

簡述胡耀邦奮鬥一生：1915 年十一月 20 日生於湖南瀏陽，1933 年加入中國共產黨。「萬里大長征」期間與之後長期擔任共青團工作，對日抗戰在軍隊政治部擔任領導職務。國共內戰期間，他出任晉察冀軍區的政務工作。1949 年後擔任團中央書記處書記，1956 年在中共八大上當選中央委員後，一直擔任團中央第一書記至文化大革命前夕。文化大革命期間，胡耀邦與其他中共領導人一樣受到衝擊。文革後期、鄧小平復出期間，胡耀邦主持科學院的工作，對一定程度上恢復正常的科學研究和培養青年人才起到了重要作用。1981 年六月至 1987 年一月，胡耀邦出任中共中央總書記，1986 年，中國大學生的選舉活動引發全國範圍的學生運動，被當局定性為「資產階級自由化」。胡耀邦被認為要為此負責，在1987 年被迫辭職，1989 年因急性心肌梗塞辭世。

至於本文為何要選 17 週年呢？因為 17 是奇數，用來表示胡耀邦在眾多中共領導人中的「奇」數。

參考資料：

• 趙紫陽 -[胡耀邦追悼大會上的悼詞（四月二十二日）]
• 亞洲時報 - [中共高調紀念胡耀邦的原因]

由 jserv 發表於 April 15, 2006 10:37 P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