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serv's blog

聽雨

愁雨驟然不止，意志消沉而驢飲半打啤酒，縱使略有飄飄然，但卻是何其清醒，回顧大起大落的人生，面對一事無成的自己，夜雨，點綴著淒涼。打在書房外頭的雨水，直叫人想起張先〈青門引〉的開頭兩句：「乍暖還輕冷，風雨晚來方定」，又是台北典型溼冷的氣候，忽冷忽暖、風雨時至，烘托著離鄉者如我，此際心緒的不安寧。

輕擲青春，而今年華老去，卻無限感傷與悔恨，曾幾何時，我只能藉由酒精在體內的竄動，慰藉自身的存在？《虞美人·聽雨》恰如其分地浮現腦海：

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
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
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
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

此闕出自南宋的蔣捷之手，訴說年少的風光、中年的漂泊，以至人生盡頭嘗盡悲、歡、離、合後的心境變遷。雨聲使人回憶往事，心情再度起伏不定，但種種感觸又何從表達呢？姿態更是從上、中，到下驟降，寥寥數語道盡了人生，而，聽雨，不啻就是聆聽自我？歌樓笙歌、客船聲嚷不絕，而今，徒留階前的雨聲，「悲歡離合總無情」一句低盪良久，此刻的我，最後什麼也抓不著，聲聲入耳者又豈是暮雨，點滴皆是離人淚呀！

半醉半醒，人生不過就是一場虛空的夢，韶華白首，轉瞬不過如此，且讓我飲著如雨滴般的淒苦，輾轉聽雨到天明吧。
由 jserv 發表於 March 8, 2008 02:50 AM